Golden Memb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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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貓講故事---------------浴火鳳凰
楔子
『曲終人未散,江上數峰青。』
像是對誰報復似的,整間浴室佈滿著刺眼放肆的彩繪,黃的、綠的、藍的
、紫的,然而怎麼看,感受最深的還是一種慘澹的紅,隱隱地吞食著其它的色
彩。「我是不是眼花了?」老雷不禁這樣想。
幹二十多年的警察,雖然沒破過多少大案,屍體也見過了不少,這一回也
不是什麼分屍案,但是老雷總感覺不太對,「祇不過是件為情而自殺的案子嘛
,可是 ...... 好像有些不大對頭,有些特別。」老雷仔細地四處看,很奇怪
的是,除了牆壁外,地板上見不到一絲血跡,只有洗臉槽中半凝結的血紅。老
雷正在想,耳邊聽到另一個剛新進的警員小奇在說:
「也真怪了,居然坐在洗臉槽上來割腕!雷叔,你說怪不怪?」
老雷嗯了一聲,開始端詳死者的相貌,大概二十來歲,失血的關係,臉色
蒼白的嚇人,五官倒也頗端正,尤其一雙眼睛,似乎迷迷濛濛,有種說不出的
淒美,嘴角殘留著一絲笑意,「大概是他的笑讓我不大自然吧!」。
走出浴室,看其它員警清點陳屍現場的遺留物,兩張照片、一疊信紙和一
枝紙雕用的刀。還有一張燒的殘缺不全的紙,唯一可辨視的,紙上留有一處未
焦的紅色,上面有一個斑駁的金字:「瑾」,有些濕濕的,大概弄濕了吧,所
以沒全燒掉。
一張照片是死者和一個女孩的合照,都穿著制服。「穿制服還抱這麼親,
現在這些小孩子喲!這照片大概是幾年前的吧?」老雷在猜想著。
另一張是女孩子的獨照,看來頗漂亮,「難怪他這般迷戀,唉!年紀輕輕
的,何苦咧!」老雷不禁搖搖頭。
老雷再度走進浴室,對這個現場做最後的巡察,東看西看,最後眼光落在
死者的手腕上,淺淺的留著幾個字。左右手的都有,仔細看,是用刀刻著的字
,紅紅的字跡原來是血跡。老雷走近看清字後,緩緩搖了頭,再一次地注視著
死者,喃喃祝禱一番,這是多年來他養成的習慣。
轉身出了浴室,讓其他人做善後的事了。小奇手裡拿著幾張信在看,對老
雷說:
「雷叔呀!你看,這些信都被撕掉一小塊,而且都是署名的部份,大概死
者不想讓人知道是誰寫的。可是,為什麼呢?這又不需要湮滅證據!」
「很簡單,死者不想讓人知道那女子是誰,是怕給她帶來麻煩,也可能死
者不想驚動到那女孩子,或者死者家裡也不知道有這個女子的存在。如果我沒
猜錯,這女子可能快結婚了,死者不想多生枝節吧?」老雷緩緩地說著。
旁觀的人群中,眾人議論紛紛,警察們一邊詢問鄰人一些事情,同時也在
對死者做一些資料的整理。死者為男性,二十餘歲,身高一百七十左右,姓名
經鄰居告知,名字是黃逸峰,父母出國旅遊,兄姐皆已婚。死者為學生,中部
某大學就讀三年級。根據鄰人描述,死者家境單純,是街坊鄰居眼中的乖小孩
,聰明活潑、舉止有禮,任誰也想不到會發生這種事。在一片歎息中,旁觀者
中少不得有人對子女做一番機會教育,如何如何。老雷看著員警作記錄,回想
剛才所見的一切,腦海中突然浮現了那清楚的紅字:
「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乾」
「誓盟終有背離日,回首情天兩茫然」
一個字、一個字都化為一個血紅的大問號,老雷用力搖搖頭,想把腦中的
幻影除去。定一定神,走出了這間屋子,離開這個不大對勁的地方。在回到局
的路上,老雷自言自語地說:
「古人說:『問世間,情是何物?』我想這句話也許真的該問,我從來沒
看過一個人能凌虐自己至死,而還能保持著笑的!唉,我和我的黃臉婆吵了那
麼多年,我也不知道什麼叫『愛』?也還活的好好的,搞不懂,有這麼嚴重,
需要走到死亡這條路上來?」
「回家洗個澡,睡個飽,把那些都忘了。明天北投那兒還有個案子要調查
呢!」老雷步履蹣跚地走回局裡,心裡這麼在想。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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