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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著金黃色柩布的太后靈柩被緩慢而莊嚴地抬過了北京灰色的土丘,那裡面躺著慈禧太后的屍體——這最令人恐懼和最受人崇拜的女人,上世紀最偉大的女皇,一位嘗遍了生活和權力之酸甜苦辣的女性。當她藏匿在靈柩中從我身旁經過時,我尊敬地脫帽致敬,向這個敢於按自己的意願生活的高雅藝術家鞠恭敬禮。我肯定不會忘記這個日子,1908年11月9日,是一個陰霾的冬日。
凌晨6點,天上刮著刺骨的寒風,我身裹裘皮大衣,坐在一個舊黃包車裡,穿過空曠的街道,向東直門趕去。在東直門外的一個小土丘上,外務部官員們專門為各國公使館所介紹的在京外國人搭建了一個帶頂棚的看臺。
在東直門內附近,還有一個單獨的亭子,這是為各國外交官、尊貴的商業權貴,以及報界記者們所搭建的。我本來可以作為阿姆斯特丹《電訊報》記者在那兒申請到一個位置,但我知道在這東直門內大街上是看不到普通老百姓的。
但要在城外把老百姓全都趕走也是不可能的,因為從北京到清東陵有75英里的路程,而且那天凌晨,北京幾乎所有的居民都源源不斷地湧出了東直門。我覺得在東直門外觀看送葬的行列將會更有趣和更有代表性,儘管這樣做的話,我就會看不到走在送葬行列中的在京外國人代表,也看不到攝政王,因為他們到了東直門附近的那個亭子那兒,就不會再往前走了。
在舉行葬禮的好幾個月之前,去清東陵的道路就已經被修繕,清東陵內安葬著順治、康熙、乾隆、咸豐和同治等大清皇帝。西太后的陵墓沒有建在埋葬光緒皇帝的清西陵,此事決非偶然。在修路過程中動用了蒸汽壓路機,親王和高官們還巡視了道路的情況。人們盡了一切努力來為已故的慈禧太后準備這條道路,以便使金色華蓋下的金黃色靈柩能夠莊嚴順利地經過這條道路。
從我所住的使館區乘坐黃包車到東直門有一個小時的路程,在前半個小時內,我沿著哈達門大街飛奔疾駛,因為街上幾乎看不到人。但是在東直門右邊的一條小街上已經聚集了大量的人群。整條大街上都站滿了武警和步兵,模仿日本的中國新軍看上去精神飽滿,做事有條不紊。馬車、騾車、騎者和黃包車正從西面和北面源源不斷地趕來。
在東直門附近,我遇上了極度擁擠的人群,要是在歐洲的話,我會對此感到害怕,但此時我卻是泰然處之。置身於苦力、車伕和騎者的叫喊聲,以及馬嘶驢叫聲之中,我靜坐在黃包車裡,安詳地抽著一支雪茄煙,知道暴力決不會發生。一會兒,我的脖子邊出現了一個馬頭,一會兒又差點擁抱一頭溫順的小驢子,就這樣一步步捱過了東直門的門樓,來到了四方形的甕城裡,那兒站滿了中國士兵,並且通過箭樓來到了城門外的一片開闊地。那兒有成百上千的騾車運載著城外的人翻山越嶺,朝這兒趕來。
在凌厲的寒風和來自戈壁灘的風沙中,經過了半個小時的上下坡,我終於來到了可以觀看送葬隊伍的看臺處。在外務部的門口,有一些神情嚴肅,會說英語的官員們在接待客人和收取入場券。沒有得到通過公使館發放的入場券是不容許進去觀看的。
亭子前面的道路上擠滿了人,他們好奇然而並非無禮地瞪著那些被稱作「番鬼」的洋人。送葬隊伍如何能通過這兒將是一個很大的問題,因為整條路都完全被堵死了。在七點或最遲七點半的時候,所有的來賓都得到齊,因為那時所有的道路都要被封閉。七點一刻時,送葬隊伍離開了紫禁城,但一直到了十點半,從亭子裡的看臺上才終於望見了送葬的隊伍。如何能在瞬息之間就清理出一條道路,這簡直就是一個奇跡。穿著現代軍服的中國騎警騎著蒙古矮種馬來到了這兒。就像是施了魔法一般,道路上成千上萬的旁觀者全都被趕上了小土丘。沒有發生任何搏鬥和爭吵,在歐洲也許要半小時才能解決的問題,這兒只用了瞬間的功夫。警察們騎著靈巧的小矮馬,瀟灑地跑在路上,一會兒功夫,他們就清空了道路,使大家都站到了小土丘頂上。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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