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出處
http://mypaper.pchome.com.tw/news/a...20040427191723/
影史上罕見的上下集形式。前集暢快淋漓血肉橫飛,下集著重心理與人生哲學的思考。通篇處處表露作者對東方文化之武俠片風格的反饋。
整體影像風格處理大致在於傳統西部動作片與低成本驚悚片之間,而各類動作片元素紛至沓來則是明顯的特色之一:
如黑白電視影集的影子,例如廣告式的報幕口吻或是臉部燈光打得美美的駕駛敞篷車畫面。功夫影集--大衛卡拉定的的造型、他的吹簫出場與原野爐火邊的吹簫敘事橋段。港片金鏞系列--脾氣暴躁的世外高人,如劉家輝。
低成本驚悚片的節奏,如驚恐臉部大特寫然後溶接出去。西部片典型的場景與橋段--西部慵懶的調調,外加沙漠中的教堂、霓虹酒吧、旅遊拖車克難住家、墳場活埋與脫困、散彈槍亂轟、廉價家具家飾爛得更像一堆垃圾,甚至獨眼龍造型與大大的美國車。甚至是吳宇森與周星馳(見下文)...
敘事風格極其自由,如烏瑪舒曼慘遭活埋之後,接下來花了一整章敘述她如何事先在白眉劉家輝學藝的過程,而這可能只是從原始故事大綱中一句話發展出來的--即「烏瑪舒曼被活埋使出一招白眉老人傳授的三寸拳打穿棺材板」。視覺動作元素也一下從低成本驚悚片,高度集中到金鏞式的港片橋段--如單臂對雙拳,輕功一躍而上對手的刀刃...。
語言上常出現類似舞台劇嘲諷式旁白的效果。如大衛卡拉定從泰山階梯下來對烏瑪蘇曼說:你去好好挑水練功吧,我看到這段階梯頭就疼--呈現西方人直接反應的詼諧效果。
伏筆巧妙逆轉出奇。如本片最後的****,烏瑪蘇曼終於找到大衛卡拉定,卻被一幅景象嚇呆了--大衛正與她未曾見面的女兒在玩遊戲一幅家庭和樂的景象,觀眾立刻開始動搖追殺比爾二部曲難道就在這反****中無疾而終嗎?…然後是結尾,烏瑪蘇曼與大衛卡拉定在椅子上拿劍對決(吳宇森),以及最後反致的一招--白眉的五步穿心掌,在這之前觀眾還以為那是當初比爾在營火堆旁唬爛烏的白眉招數...
此外,編劇上有時甚至在最後一刻對白中作預示--烏瑪蘇曼與黛瑞漢娜對決,烏突然問黛白眉為何戳瞎她一隻眼...之後當兩把刀架上難捨難分之際,烏突然使出白眉的插眼技...
本片看似作者將所吸收的武俠片的元素加以任意拼湊的遊戲之作,觀眾宛如面對口若懸河的大蓋仙而直呼過癮。但昆汀塔倫提諾的個人風格,除了嘲諷的語言與極其誇張的橋段,最重要的就是將屬於個人的對信仰的緊張關係引入影片中成為獨特的內在張力--「幸與不幸vs信不信神」的辯證關係,如結尾殺人如麻的烏突然淚流滿面躺在浴室地上親吻十字架,激動地不斷感謝上帝。還有就是他對於死亡的深層思考--比爾中了五步穿心掌並非像周星馳影片中的鄭佩佩那樣嘻皮笑臉(周星馳,唐伯虎點秋香之狂笑半步癲之類),而是莊嚴地面對死亡的一刻...
比爾:我看起來怎樣?
烏:你看起來已經準備好了。
這時比爾起身走了五步,平靜地倒下死去...
的確,黑道打殺或江湖如果是一種無法改變的宿命,當誇張激烈的情境對照人生與信仰時,引起的反思的角度其實是非常之大。不過觀眾也可以說這是作者在結尾故意諧仿李安的手法--將動作片導入心理層面,您認為呢?(衛西林)